《罗忠花:老人们总会第一个想到我》,这部央视网宣传短片的命名,恰如其分地凝练出护理员罗忠花对老人们的重要性。荣登孝老爱亲“中国好人榜”、荣获“全国优秀养老护理员榜样人物”的罗忠花,正是坤元社工服务中心的一名居家养老护理员。
成立于2015年,坤元从一家居家和社区养老服务的社工机构做起,用社会公益的思维解锁社会养老服务。坤元社工的创始团队在创办这家社会组织之前,都在养老机构工作,积累了丰富的养老行业经验,创始人孙洁在做坤元社工之前就是一名区养老院的院长。
离开工作顺利、也做了不少示范项目的养老机构,区别于服务有能力进入机构自费养老的老年人,孙洁创办坤元的初心是为更多老年人提供服务,尤其是有困难的老年人。创始人孙洁提到,“当时起名字叫‘坤元’,是因为我们关注的是困境女性群体,因为‘坤’就是代表女性,而‘坤元’是大地的意思。”
坤元致力于培养、支持更多的女性从事养老服务和社会工作,并期望她们对困境人群而言,是指引,是依靠,是像大地一样的存在。在这样的使命与愿景驱动下,坤元通过“芙蓉花开教育扶贫”项目(以下简称“芙蓉花开”)赋能困境妇女,培养她们成为所在村社专业的养老、社工服务人才。发展过程中,坤元社工也慢慢走出了一条属于自己的“草根社工”专业化发展之路。
赋能“困境女性”
2016年,坤元开始实施“芙蓉花开”公益项目,主要帮扶农村留守女性中的困境群体,这一项目还与农村居家养老公益项目结合,希望农村困境女性能够成为坤元在农村居家养老领域的合作伙伴。困境女性在一周的脱产培训及结业考试后,以护理员身份为农村特困老人、低保老人和残疾留守老人提供助餐、助洁、助医、助浴、助购等系列服务。
对于“困境女性”,坤元首先关注的第一类核心群体是国家认定的城乡低收入家庭当中的女性,也就是当时被评为低保家庭和精准扶贫对象的女性。在受专科类院校邀请讲授实务课程的过程中,坤元团队发现,一些学习社会工作、养老服务与管理、康复专业的女性应届毕业生在步入社会的关口感到茫然,对未来的不确定感较强,其中一些学生家庭状况比较差。考虑到这样的情况和相关专业学生就业的需求,在坤元慢慢地发展壮大了以后,团队将女性服务对象拓展到专业对口、希望在领域内出一份力的专科毕业生。
坤元团队希望,不论是养老还是社工,这些“非热门”专业的毕业生能够将专业所学应用于职场,成为在眼下刚刚起步的养老和公益行业的科班出身新生力量。孙洁还提到,“而且我觉得,我们很注重这群孩子的培养,是因为他们返回到他们所在的户籍地,或者是他们产生的影响,会给更多的基层、包括整个行业奠定一个比较好的基础。”
在第二类拓展的群体专科学生之外,坤元拓展的第三类群体,是在服务和外展中发现的一些非经济困难的困境女性群体。孙洁举了一些例子,“比如说,我们现在的同事和服务对象当中,有很多都是全职妈妈,或者是遭受家庭暴力的一些妇女,还有一些年轻的失足女性。这些女性可能现在处于困境当中,但是这个困境跟国家拟定的困境标准不一样。相对于纯经济贫困或者就业困难,她们其实是因为各种理由处在社会资源的边缘地带,所以她们其实也欠缺关注,而且其实也需要有一份稳定收入的。”
通过定期开展社区活动和挨家挨户地发展志愿者,坤元接触并了解到社区中的全职太太情况,再提供进一步的支持。与众不同的是,坤元项目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多方位、复合型的角色。一个困境女性,可以既是坤元的服务对象,又在接受服务、不断赋能的过程当中服务别人。
孙洁希望能够通过优势视角不断给服务对象赋能,让她们用自己的优势成长起来,在满足基本需求的基础上,最后通过帮助他人满足自我实现需求。在“芙蓉花开”项目里成长的个体都展现出了代表性,同时这一人们眼中的“弱势群体”展现出了很大的包容性和成长性,最后变成了所在村和社区的凝聚力的原点。
扶贫先扶志,建立职业生涯规划
在“芙蓉花开”,服务对象到工作人员的转换从做志愿者开始,接着到兼职,慢慢转专职。很多时候,坤元团队觉得技能是简单的,而“扶贫先扶智(志)”,包括“智力”的“智”和“志气”的“志”。
孙洁经常听到服务对象说的话是,“在遇到坤元之前,在原生家庭、和结婚以后的家庭,都是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服务对象在接触到“芙蓉花开”给予赋能、工作岗位、发展前景的信息时,第一反应不是怀疑、也不是询问工资多少,而是对自我的深深的怀疑——“她第一个怀疑的是自己:‘我可以吗?我做得了吗?’”
因为很多女性没有接受过正统的职业教育和学历教育,面对这样的情况,坤元不会在刚开始就施加压力,而是尽量减轻对方的心理压力和心理负担,鼓励对方从服务一个老人到更多老人,一步一步建立信心。
孙洁认为,养老护理员课程体系里的职业道德、护理技能、照料技能已经做得很标准了,需要增加的是职业习惯的养成部分和话语细节部分,“40至50岁的这些阿姨们,或者是学历比较低的困境妇女们,需要的是职业习惯的养成,在沟通上面,在不同的场景之下的实操方面需要更多的培养。困境女性如果培养得到位,能够最短时间内融入职场环境。这个群体刚开始很容易打退堂鼓,但是进入状况以后是最能坚持的。”
“芙蓉花开”不像平常资方购买的一个简单的项目,单纯考察指标做得怎么样、怎么打造出一个优秀示范项目,它和坤元的生存与发展紧密交织在一起。
孙洁还提到,项目的执行不是难点,关键点在于不能把它单向地看作服务指标,而是看成真正花两年时间陪伴一个人成长。在过程当中,不是给服务对象找个工作,也不是让服务对象去参加某个考试,而是重新构建服务对象的职业生涯规划和个人的社会支持网络。
截至目前,“芙蓉花开”已帮扶了91位农村困境女性,其中大约有60位左右是困境留守女性,剩下30位左右是应届女毕业生或者是全职妈妈。91位农村困境女性中,40余位留在了坤元任职。可以说“芙蓉花开”不仅是坤元机构建设的起点,还是机构人才培养梯队的根源。没有留在坤元就业的护理员,能够凭着学到的职业技能在机构外找到了更好的出路。
让更多地区也有“芙蓉花开”
养老领域在全国的资金体量较大,不论是做机构、社区还是居家养老,都需要一个很核心的养老护理员团队;另一方面,困境留守群体既占了养老服务领域的一个环节,又占了社会救助对象的一个领域环节。
然而,在养老护理实务的培训供给上,大专院校的教授们在理论基础上很强,但真正服务过老年人的经验较少。大型培训机构有专门负责上课的师资,却也不做实务;小型的培训机构都是临时草搭的师资班子,课程知识碎片化。
面对这样的供需情况和对自身优势发挥的考量,坤元希望,“芙蓉花开”实践当中总结提炼出来的工作方法,能够让更多的区域复制和推广。
就机构自身的发展情况而言,坤元已经拥有相对成熟的购买服务机制和稳定的项目资金来源,更加追求的是项目能够回应一个问题,尝试找到能够成功解决这个问题的一条路径,其他组织也可以用这个路径让更多的人受益。基于这样的战略,坤元运行“芙蓉花开”的方式已经发生了变化,转向项目包形式。
坤元准备把项目包的资料雕琢好了以后,先在湖南省的10个地市推动“芙蓉花开”项目。加上有很多省外的民政部门购买了坤元的服务,坤元还有在新疆、江苏、江西督导的点,坤元会把“芙蓉花开”项目包也同步共享给这些省。
扮演着培育社会组织的枢纽组织角色,坤元通过媒体宣传、到全国各地讲课的形式,让其他社会组织学习这个项目,在所在区域用“芙蓉花开”的方式去培养护理员。
“芙蓉花开”对外授课的项目主任全员来自内部培养而非外聘,项目主任自身也是“芙蓉花开”的服务对象,作为项目受益人讲述自己的故事和团队的成长。
不要觉得困境妇女有多么弱势
文章最前面提到的宣传短片主人公罗忠花,是坤元第一批员工,“芙蓉花开”的第一批受益人。她从家有智力障碍的大女儿和一对双胞胎小女儿的精准扶贫家庭女性,在坤元完成养老护理员的初级学习之后,自费考了中级养老护理员,不断提升护理技能。
不止步于此,罗忠花连续三年参加社工师考试,也考到了助理社工师,已经拿到了专科毕业证,现在负责整个宜昌县十多家养老院的服务与管理的督导,培育和监管各个养老机构的院长和护理员。罗忠花身载三项国家级荣誉,也是人民调解员、郴州道德模范。从坤元开始,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获得了学历上的提升,职业能力上的提升,社会地位的提升。
“不要觉得困境妇女有多么弱势,其实她们有自己的优势,一旦培养出来,你会对她刮目相看。”孙洁对困境女性的信心,在以罗忠花为代表的“芙蓉花开”护理员的发展故事中得到印证,也正在藉由“芙蓉花开”项目包传递到更多地区。